2018年09月25日13:24 來源:澎湃新聞 作者: 沈河西 點擊: 次
“秋天適合讀唐詩”,作家潘向黎在9月23日下午的思南讀書會活動結尾時說,與潘向黎一起對談的是她的老友畢飛宇。
潘向黎是文學博士、小說家、散文家,著有《穿心蓮》《白水青菜》,隨筆集《茶可道》《看詩不分明》等,曾獲第四屆魯迅文學獎、第五屆冰心散文獎等。今年8月,潘向黎的新書《梅邊消息:潘向黎讀古詩》由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出版。顧名思義,在這本書里,潘向黎品讀了自己喜歡的古詩,并引用大量古今學者的評點文字。與許多同類詩詞鑒賞類書籍不同的是,作為資深茶友的潘向黎把古典詩詞融入自己的日常生活,這樣的路徑用她在書中寫到的一個詞來形容就是“入鹽著水”。
《梅邊消息》不是科普,是“美普”
作為一個作家,潘向黎解讀古詩詞和學者有何區別或優勢?對此,潘向黎解釋道,學者過分把古代詩人當成研究對象。潘向黎用了一個比喻,學者研究詩人就像拉開一個中藥鋪里的抽屜,每個朝代、不同流派的詩人都像中藥鋪一樣分得很細很科學。
“如果他們一般推廣古詩的話,他們是科普,我這個離科學有點遠,我是純感情的。”潘向黎講到。
潘向黎用“美普”這個詞描述自己通過《梅邊消息》這本書所做的工作。她認為,在傳播古詩詞的過程中,要把握好感性和理性的均衡,如果過于理性就變成了科普,就像一個學問家或者教授在上課,而這不是她想做的,她還是以寫作者的感性立場出發。
潘向黎出生于書香門第,父親是已故中國文學研究學者潘旭瀾,由于這一份家庭饋贈,潘向黎進大學中文系上文學史的時候,有些同學還在掃盲階段,她就已經把喜歡的詩人變成了自己的好朋友。
“好到什么程度?我對他們的命運了如指掌,我已經不再崇拜他們了,我只是喜歡,我覺得我非常喜歡、熱愛、欣賞他們。我活著活著把這些詩人都熬成了我的朋友”。
不要強迫孩子背古詩
潘向黎談到,有人把她當成古詩詞的狂熱推廣者,她認為這是誤解,她其實是在生活里努力尋找美的推廣者。“你不一定要在古詩詞里找到,你在別的地方找到,都可以,只不過我在古詩詞里找到了,而且我覺得找到了很多美的享受如此而已。”
潘向黎也談到,有許多家長向她咨詢,希望她可以給孩子開一個詩單,對此她深感頭大,她認為這樣的做法可能會好心辦壞事。
“我請求拜托你們不要強制你們的孩子背任何一首詩,現在很多小孩都很不喜歡古詩詞就是因為他們被強制了。如果你不強制,晚一點來沒關系,就像有句話說的,如果真是你,晚一點遇見沒關系,像我早年不喜歡杜甫,我爸爸沒有強制我,假如他強制,肯定我終身不喜歡杜甫,因為一提到杜甫我把他和被強制的經歷聯系在一起,和一個童年、少年的創傷記憶聯系在一起我怎么喜歡得下去?”潘向黎說。
《梅邊消息》里有一篇文章題為《杜甫埋伏在中年等我》,潘向黎少女時代時不喜歡杜甫,等到人到中年,才走進了杜甫。因此,潘向黎相信某個人和古詩詞、詩人的相遇都需要緣分,如果有一天哪個詩人在某個契機下打開了孩子的心扉,他們就會主動去追問去閱讀。那么如果契機沒有來怎么辦?潘向黎的回答是:海枯石爛等下去。
古詩適合女生讀,男生讀古詩很娘嗎?
現場有一位觀眾提到一個問題,讀故事能培養書卷氣,但是不是不利于男孩子培養陽剛氣,這位觀眾認為詩歌更適合女生讀。
對此,潘向黎專門談到劉禹錫的詩就是開闊爽利的,而且男子氣概不一定劍拔弩張,追求的是氣魄大開大合。潘向黎也以李白的《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云》為例談到,李白的生命氣場特別大。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我想來想去為什么大家覺得他句句是牢騷絕望?我讀這首詩的感覺有點像海明威《老人與海》,到最后哪有勝利可言?就是挺住應對一切,我覺得李白達到了這個高度,他依然保持了他的英雄氣,所以非常適合男孩子讀,不存在讀詩會適合女孩子,男的讀會不會不利于陽剛之氣。”
而畢飛宇則談到,如果不同的體類有性別,詩歌恰恰更男性,散文女性,小說雌雄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