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4月24日16:49 來源:思南讀書會 作者:思南讀書會 點擊: 1112 次
從左至右為云也退、于是、小白
5月6日下午兩點,作家小白、于是、云也退做客第176期思南讀書會,嘉賓們圍繞《地下鐵道》這部同時斬獲普利策獎、美國國家圖書獎的作品展開精彩對談,從小說的主題、現實意義、人物塑造等方面對這一作品進行細致解讀。讀書會現場播放的一段小說摘錄,帶領讀者提前走進了作者科爾森·懷特黑德筆下的作品世界。
主題探討:苦難與逃亡
科爾森·懷特黑德花費16年構思的《地下鐵道》,講述的是黑奴少女科拉逃亡的故事,小說闡釋的內容和主題思想直抵人心。
云也退對這部作品體會最深的兩點分別是小說蘊含的苦難意識以及關于苦難的記憶和歷史資料。這兩點能夠讓人產生情感反映,下意識地找到一些反例。他說:“當我們僅僅從歷史書或者從一個印象里抽取關于這個裁判所的記憶的時候,或者對它評價的時候,我們就會說那就是一段歷史而已,已經過去。文學的價值能夠重新激活我們的感受力。”
云也退認為小說的作用在于把過去的經驗重新地鮮活起來,他談及書中黑人女孩科拉的經歷并分析了其經歷中暗含的多面性。對科拉這一主人公的定位,云也退有著自己的理解,“科拉一直是一個旁觀者,她是一個習慣于消失的人,是一個習慣于在人群之外生活的人。”云也退對這部作品給予了這樣的評價:“單單從第一章的感覺來說,我覺得這本小說已經非常豐富了,因為它呈現黑奴生活的全貌已經超出了黑奴生活的范圍。”
云也退
小白分享了不同的閱讀感受,他更加認同美國評論家的觀點,認為這是一部“流浪兒小說”。“我覺得它更像一部奧德賽,書寫一個黑人逃離或者回家的過程,它實際上是一個史實體、神話體的小說,可以說主人公是一個走出非洲的黑人女孩,也可以說這是一部尋找自己家園的小說。”作品用冷靜、陳述的語氣描述了殘暴的事情,并且具有內在節奏感,小白建議可以從神話角度看待這部作品,從而獲得閱讀的愉悅感。
當代意義:自由與反神話
在講述自己的閱讀體會前,于是向讀者解釋了《地下鐵道》的隱喻意義,“‘地下鐵道’是比喻性的稱呼,是當年的廢奴主義者還有幫助黑奴逃離種植園的這些人,他們所在的一個秘密的組織,它是一個地下秘密組織,而不是真的在地下有這樣一條鐵道。”因此《地下鐵道》從比喻的歷史現實寫成了一個史實結構的傳奇。于是用“歷史疊加”來概括小說的敘述角度,她解釋道“把以后的都拉到敘述的這條線索當中,就是所謂的歷史疊加。”
閱讀《地下鐵道》,于是感覺“仿佛在看美劇”。在她眼里,這部作品與美劇《行尸走肉》的風格十分相似,“像《行尸走肉》的美劇,每個段落分得很清楚,科爾森·懷特黑德寫這個故事的時候也是有意識地用這樣一種結構。同時也像《行尸走肉》美劇當中所展現的所有的主人公要存活下去,但是他們不知道最后的希望在哪里,當全世界是僵尸你不知道所謂的希望到底在哪里。”
于是列舉了書中的主人公科拉的出逃過程,同時思考了其出逃的意義所在。她從更深的層面即歷史的角度來解析小說,可以發現這部作品與以往的黑奴出逃小說有所不同,“在黑奴文學中,從來沒有一個人把自由這個目標當做一個真正的主題來探討,這本書的意義在于他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小白
小白強調,作品采用了一個當代的神話敘事方式書寫故事,作者在小說里不斷地提到種植園的語言。“他們的語言就是種植園的語言,所以沒有文字,沒有文化,又沒有統一的語言,實際上有點像當代美國黑人社群的前世,它重構了一個美國社會、美國黑人社群到美國整個社會的神話。”小白補充,“這個神話某種意義上是反對有關美國夢的神話。美國何以成為現在這樣一個大熔爐?實際上是一個反神話,因此它具有了當代意義。”
塑造人物:筆調克制
從小說人物設定來看,《地下鐵道》與以往的美國小說有很大區別。以往的美國小說大多設置小人物為英雄人物,他們具有主角光環,而本書主人公科拉與他們恰恰相反。
于是講道:“主人公科拉沒有任何主角光環,你甚至覺得她很弱,她從一開始雖然拿著一個斧頭,她有反抗的意愿,但是她出逃的時候不知道路在哪里,她一路上都是靠別人給的幫助來存活的。”小說中還出現了許多的配角形象,于是進一步分析,“這些小章節設置得非常聰明,在每個主章節之后會加一個小小的篇章,這個篇章其實就好像電影劇本當中的人物描寫大綱,他會把這個故事當中幫助過科拉或者是要去抓科拉的這些配角的人物專門列一章。”
于是
在云也退看來,作者在書中塑造人物時能夠非常克制地讓人物存在于各自的角色里面,并且沒有逾越邊界,尤其是19世紀人在認識方面的邊界。小白則提到,“作者似乎賦予主人公一個觀察者的視角,所以她在各個地方看到很多不同的人,他們的行動,他們的語言,他們的文化通過這個來構建統一性,這個小說最值得看的地方就是每到一處觀察到的這些人,所有人的細節都充滿了各種隱喻,比如人性的各種復雜性,在內容書寫上非常豐富。”
許多黑人作家在文體上、語言上做了很多努力,把自己對于這個種族的想法、思考通過文學的形式表現出來。于是覺得《地下鐵道》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成功案例,“它的文學性很高,把那么復雜的一段歷史,在這么一個體量的小說當中體現出來,是一種非常克制的筆調,我覺得克制到了他內心的沖擊力其實并沒有像莫里森小說那么強。”同為小說家的小白則非常敬佩作者能夠用陳述句方式寫作,認為作家的敘事力度和密度能力非常強大。
現場讀者
思南讀書會NO.176
現場:王若虛
撰稿:李祝萍
攝影:隋 文
編輯:黃詩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