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當前的位置:主頁 > 專題 > 《繁花》盛開——金宇澄第九屆茅盾文學獎
2015年09月22日09:37 來源:澎湃新聞 作者:石劍峰 點擊: 1236 次
【編者按】第九屆茅盾文學獎評獎辦公室今天(8月16日)公布了本屆茅盾文學獎的5部獲獎作品,上海作家金宇澄憑借小說《繁花》獲獎。今天下午,金宇澄接受了澎湃新聞的專訪。他表示,已經發行了30萬冊的《繁花》,在每一次加印時,都有所修改,“不停改動,是因為自尊心特別強”。
在上海作協接受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采訪時,作家金宇澄剛剛從青浦的印刷廠回來。在公布第九屆茅盾文學獎的這一天,他一早和編輯朱耀華趕到青浦的印刷廠為自己的新書《洗牌年代》簽名,“一上午我簽掉了750本。”而他的獲獎小說迄今已經發行30萬冊,《繁花》也成為本屆茅盾文學獎中最暢銷的一本小說,“《收獲》的校對、作協的門衛、來送信的郵遞員,都對我說,在看《繁花》。”
從家到上海作協幾百米的路上,金宇澄的手機已經被打爆了,也接了好幾個媒體的采訪,幾分鐘的路程走了好長時間。金宇澄當然很高興能獲得茅盾文學獎,畢竟它是中國最高文學獎,金宇澄對澎湃新聞說,其實他寫這部小說還是跟茅盾文學獎有點“關系”,“小說里寫的市中心洋房,蘇州河邊的棚戶區、老弄堂的生活,這些都是1930年代茅盾這代作家慣用的寫作方法。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寫作跟后來寫作有很大的不同,一方面,后來的寫作深受西方寫作的影響,主要寫幾個人物,視角在某一個角度,中心聚焦。而我認為寫城市最好方式是寫城市的幾個坐標。所以茅盾先生要寫做股票的事情,但最先寫的是工人。這種寫作方式,《繁花》也在使用,但已經很少有人在用了。”
金宇澄是繼王安憶之后獲得茅盾文學獎的上海作家,巧合的是,金宇澄和王安憶的獲獎作品都是寫上海和上海人的生活。而這些年,上海作協一直在研討、推動上海重大題材寫作。金宇澄對澎湃新聞說,“《繁花》獲得茅盾文學獎,我很為上海高興。這個小說得到茅獎,是對上海的一種認同。雖然有那么多作品寫上海,但外面對上海還是有誤解。我認為,這完全是因為對上海的特別關注。近代中國最重要的很多事情都發生在上海,但別人對上海再有看法,還是喜歡。”
作家金宇澄已年過60,也是在快60歲時完成了這部《繁花》,在此之前,他對外身份介紹更多是《上海文學》雜志的編輯。但金宇澄對澎湃新聞表示,“如果年輕的話,我可能也寫不到這個程度。從這本書也看出我對這個城市的情感。”金宇澄喜歡上海,喜歡寫上海,“很多年來,我們的文學寫作重心一直在農村。我青年時代,十七八歲看到街上拉著橫幅寫著不要在城里吃閑飯。我們上海人從過去到現在,從來不會吃閑飯的。上海人非常勤勞,哪怕在最艱難的時期,也為國家做了很大貢獻,但外面也一直有很多的誤解。我認為,有時候是語言、溝通的問題。所以這本書目的就是打通這種障礙,讓其他不了解上海的人,來看看上海,請他們進來。
“當然在初寫《繁花》的時候,金宇澄坦率地表示,自己當時根本沒有想到過茅盾文學獎,“寫它根本沒有得獎的傾向,這就像王家衛說的,這部小說沒有電視電影的寫作傾向。所以改編有難度。”
金宇澄說,當初寫就是在玩,一開始就是非功利的,就是有話說,“一開始就是在弄堂網上閑扯,后來嘮嘮叨叨開始講到一個人,那就是《繁花》的開頭。所以我說感謝讀者不是虛話,小說的形成本身就是每天給人看初稿。”金宇澄說,到后來他每天特別興奮,有時候很急忙回家,“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比不過趕緊把故事寫出來(那么著急)。那段時期過了,就又回到一般寫作的狀態。這個過程就像懷孕,當時所有行為都不正常。那三個月,什么人叫我去哪里,我都不感興趣。我想這是人生最美好的階段。”
“有一次我去成都,電腦壞了,我就去了網吧寫,這是我第一次去網吧。那個時候不知道網吧還要身份證,回到酒店再去拿。”在這個美好的階段,讀者不停地激勵著他去寫,“這是很好的互動,這也跟狄更斯那個時代的連載傳統有關,是一種即興寫作,以前沒有試過,看上去很難,其實一點都不難。只要你投入進去,你就覺得,你就是小說中的一個人,可以一直往下寫。這是幸福時代,這樣的階段在人生中不多。”
但到了快發表的時候,金宇澄又花了大量的時間去修改小說,“把溫度的東西冷卻下來,把文字做了大量的改動。主要是溝通上海話與外地讀者之間的屏障,把上海話改良成外地讀者可以理解的東西,《繁花》的大量改動就是通文,讓南北讀者都理解。”改動到現在依然還在持續,已經發行了30萬冊的《繁花》,在每一次加印時,都有所修改,“不停改動,是因為自尊心特別強。我現在還經常讀這本小說,哪里覺得不舒服就記下來,所以每一版本都有幾頁紙的勘誤。”
現在的金宇澄還沒有寫下一個長篇小說的打算,但他剛剛完成了一篇4萬多字的非虛構作品《火鳥:時光對照錄》,將刊登在下一期的《收獲》雜志上,在這篇作品中,金宇澄用父親的通信、審訊筆錄、書摘等材料講述了父親在抗戰時期的情報工作歷史。